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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爹爹在哪儿 5

*汪叽十三年带娃记,夷陵山洞怀上的遗孤,一个爹不认娘不管的冤种娃儿

*忘羡前世是AO,后世是EA


有了蓝悦这个小捣蛋鬼,蓝忘机讲规矩那一口气就断了好几次。

蓝忘机看过来的时候他不敢放肆,蓝忘机一转过去,他就又咔咔咔地吃起来,一张小卝嘴抹得油亮,嘴角还挂着碎屑,把本来都还安生的蓝景仪看得也一并嘴馋起来。

半晌,蓝忘机合上卷轴,就着他方才的宣讲,问了几个问题。蓝景仪回答得磕磕巴巴,蓝愿倒是对答如流,蓝忘机有些惊讶,跟蓝曦臣交换了眼神,蓝曦臣道:“他的养母教得好。”

蓝忘机点了点头,略感欣慰,看来当初是托付对了人。

用过午膳,蓝忘机让娃儿们写字。蓝愿和蓝景仪都没什么困难,打小能抓笔开始,就是各种方式抄写默背《雅正集》,无论是干了坏事受罚,还是吃撑了要消食,有事没事居家消遣、养心静气,不用想,抄蓝氏家规便是了,跟寻常人家的小孩听摇篮曲和睡前故事差不多,《雅正集》就是蓝家里集娱乐与教养于一身的万用宝典。

当下铺平了纸,一字一句端端正正地抄写起来。

蓝悦的零食被没收,兜里手里空空,被仆人领着蹒跚坐到几案前,很有气势地拍了拍桌子,一把抓过毛笔,然后——

塞卝进了嘴巴里。

蓝忘机和蓝曦臣俱是一怔。仆人吓得忙把笔从他嘴巴里拿出来,一连说了好几句“小祖宗,这可不是吃的!”待蓝悦似乎是听明白了,才替他沾好了墨,示意他用尖尖的那头往白纸上戳,表明是写字用的。可蓝悦似乎不懂得什么是字,小拳头攥着笔,就在纸上画起圈圈来。

蓝家的小孩一般到了两三岁,就已经让识字了,不说写得多好,拿笔和写字的姿卝势是早就教下的,《雅正集》当做字帖往前一铺,一笔一划做个模样,照着葫芦也能画瓢。但蓝悦这个表现,就说明他压根儿就没接触过笔墨。

蓝忘机细细一想,随即了然。

将蓝悦送出去的这三年,蓝家并没有放着不管,衣服鞋袜、吃食用具,林林总总,都是逐一按照族里年幼子弟的份例送去那家农户的。文房四宝,蓝悦这个年龄要用到的字帖和一些启蒙的书籍也是一一备齐了的,但这例行之事里却没有考虑到一点,那就是庄稼汉和庄稼妇根本就不识字,即便东西到了手里,多半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用的,直接就给收起来在角落里蒙尘去了,是以蓝悦从未接触过这些寻常蓝氏子弟从小卝便耳熟能详的东西。

考虑到幼儿的用度,也出于对两口子照料幼儿的辛劳付出,蓝家给到农人夫妇的银子是只多不少的,要说也完全可以请个教书先生来教孩子识字,可农人家毕竟土出身,对这种事情完全没有概念,觉得吃饱穿好了便顶够了,再没多想,对蓝氏的安排不察其意,完全没有执行。

本来若是出于对蓝悦的启蒙教养,将他送给稍微有文化的乡绅仕宦之家收养,是更好的选择,但当时为了掩人耳目,只想找一个人口和环境都特别单纯,与外界接触不多的人家来养,便选择了憨厚老实的佃农夫妇。

为此造成了蓝悦与同龄子弟的落差,蓝曦臣是没有想到的,这事也只能慢慢补救了。一抬头,看到蓝忘机轻轻挥退了仆人,将幼子抱在了怀里,抓着蓝悦的小手,一笔一划亲自教上了手。

《雅正集》过于艰深,没多会儿,蓝忘机便让人换了一本《三字经》来,蓝悦一张小卝脸满是新奇,能够蹭在蓝忘机的怀里叫他十分开心。

蓝忘机低磁的声线在他头顶落下,都是言简意赅、短得不能再短的指示,却叫小崽子兴卝奋不已。蓝忘机抓着他写了些基本的笔画,又放手让他自己来,蓝悦伏卝在案几上,动来动去,笨拙地涂涂抹抹,倒也有些模样。抬头,黑眼珠子期待地冲着蓝忘机闪闪,寻求他的认可,蓝忘机予以反馈,点头“嗯”了一声,蓝悦高兴地张嘴,露卝出两排白灿灿的小牙。

一时间,都是父慈子爱的画面。

蓝曦臣看得有些怔然,连旁边默默运笔的蓝景仪和蓝愿都扭过了头偷偷朝这边瞅来,嘴巴都长大了。含光君冷酷无情、沉闷严厉的这个传言,在两个稚子的心里不攻自破。


但事情也不总是那么顺利,尽管有蓝忘机耐心专注的教导,蓝悦依旧定不下性子,时而东张西望,想找吃的,写了几笔,又开始自己画起了圈圈,又或者是一些叫人无法辨认的奇怪图案,蓝忘机走开去指导其他两人的时候,他就把写了一半的纸折成了小纸鸢,倏倏地在静室里发射起来。

蓝景仪也不是个耐得住静的,写了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被蓝悦几个小纸鸢迎面打中,咕囔两声,换了边脸又睡起来。

蓝忘机和蓝曦臣都在蓝愿跟前,观察他运笔,蓝愿的字清丽有根骨,是这个年龄的子弟里不多得的,蓝曦臣刚说了几句赞赏之语,就被蓝景仪的嚎叫打断了。

蓝景仪掂着只脚,扒在静室的镜子前,大声叫唤。

原来蓝悦趁他睡着,在他脸上画了个小乌龟,蓝景仪午睡正酣,觉得脸上冰冰凉凉,甚是奇怪,一睁眼,便是蓝悦笑嘻嘻的小卝脸蛋和他那支开岔开得仿佛烧烤摊里给鸡翅刷酱的大笔头。

蓝景仪怒吼一声,向着蓝悦扑去。两个崽子鬼吼鬼叫,扑扑腾腾,一路撞翻了瓶瓶罐罐,在静室里跑来跑去,连《雅正集》都仰面翻倒,在地上被踩了一脚。

“蓝悦,蓝景仪,站住!”

发起怒来的含光君还是很可怕的,两个小崽子一下就站定了。查清了事情缘由,蓝景仪的脸蛋被细细擦干净,蓝悦被罚跪在地上,蓝忘机站在他跟前,手执一根长长的戒尺。

“云深不知处,不可喧哗,不可疾行,更不可捉弄他人,蓝悦,你可知错?”

蓝悦仰起小卝脸蛋,大眼睛眨巴,看着蓝忘机。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蓝忘机从仆人手上接过整理干净的《雅正集》,端在手中,严厉地道,“家训乃蓝氏之人的立身之本,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均不可亵卝渎,更不可踩卝踏,你们可都听好了。”

蓝景仪和蓝愿一脸悻悻,战战兢兢地跪在了蓝悦身旁。

蓝悦看着蓝忘机那张脸,大拇指伸到嘴里,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蓝悦,伸手。”

幼子呆呆地看着蓝忘机,就看见自己的手被从嘴巴里扯了出来,蓝忘机摊开他白卝嫩又软糯的小手板。

“啪”地一声,蓝景仪吓得眼睛都闭了闭,张卝开之后,却看见蓝悦低着头,盯着自己微微泛红的小手掌。

蓝景仪奇道:“他在做什么?”

将自己的手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蓝悦突然从蒲卝团上跳了起来,原地蹦蹦跶跶地拍起小手来。

仆人们都呆住了,这娃儿,莫不是又觉得蓝忘机在跟他玩游戏呢??

蓝景仪惊呆了,脱口就是一句:“这孩子莫不是个傻子?”

蓝曦臣却将嘴角微微一勾,摇了摇头,低声向蓝忘机道:“忘机,你打得太轻了。”

他分明看得清楚,蓝忘机的戒尺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啪”的一响,戒尺有一半都是落到了他自己攥着蓝悦的手上,不动声色替去了一半的罚。

被兄长当场抓包,蓝忘机抿了抿唇,不予回应。


好好的习字抄书又被蓝悦搅和了,蓝忘机今日频频受挫,入门礼已然没有什么威严可言,偏他心里有碍,一反常态地拿不出个往日的严正来,整个人都有些茫然了,三个崽子从下方盯着他,都不知道蓝忘机怎么了。

蓝曦臣瞧他没了主意,便给他铺了个台阶:“今天才第一天,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孩子们也都累了,不如拿些玩具来,让他们自己玩耍去吧。”

也是没什么别的想法了,蓝忘机点头同意。

说是玩具,也只是蓝家人概念里的“玩具”,蓝悦兴冲冲跑上去看,只见仆人端来的小匣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架小号的七弦琴,一把小木剑,一张小木弓,一支精致的小竹笛,一管长长的洞箫,以及其他一些相对偏门的乐器和武器的幼儿版。

对于蓝家的小孩而言,打坐修行、习字温书属于文课,是要端端正正坐着进行的,这个年龄正是好奇爱玩的时候,这种需要凝神静气、心无旁骛的活动未免枯燥,而相对的,能够横冲直撞的武课,以及叮叮咚咚弹个响的乐课,便已经算是“玩耍”了。

在姑苏蓝氏这里,即便对于小孩子,也是没有单纯的玩耍这种东西的,一切皆是学习,课业是幼儿生活的重中之重,是成卝人前的漫长准备,在沉闷的课业中找到乐趣,并非必需,不过是日复一日的严厉要求中不会被大人们斥为“不务正业”的少许调剂罢了。

按说这些“玩具”也由族里向农夫农妇分发了一份,蓝悦对此应该不至于陌生才对,只见他随意瞅了两眼,小手便抓过了那只小竹笛,兴冲冲地朝院子去了。

蓝忘机微微一怔,浅色的眸子掠过复杂的光。

蓝悦之后,蓝景仪也是想都没想,顺手拎起小木剑,冲向了院子里的稻草人。

剩下那架七弦琴,被蓝愿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他轻轻地在琴弦上摸了摸,眼里都是小小的光彩。这里的每一件物品显然都是精心准备的,蓝忘机作为嫡系的继承人,在蓝家身份尊贵,他能拿出来的东西,无疑比蓝愿平日里接触的要好得多,仅仅这张琴,就是他在养母家里弹的简陋小琴远远比不上的。

蓝愿在琴理上展现的天赋,也叫蓝忘机和蓝曦臣感到意外。只略加点拨,稍有难度的谱子都能轻松拿下来。

亲自教了几首新曲后,蓝忘机道:“你天赋不错,这张琴拿回去,作为嘉奖。”

蓝忘机这句话一出,蓝愿脸上就放出了光。

旁边蓝曦臣看着师徒心有灵犀,和谐有爱,不由莞尔,“忘机,这一个,你还是挺轻松的。肩上的担子也能少些吧。”

言罢,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向院子望去,家仆们辛辛苦苦扎好的稻草人,已经被蓝景仪一阵胡劈乱砍削得不成样子了,稻草屑在空中像鹅毛大雪纷飞,在蓝景仪发梢上都挂了几根,他一边嘿嘿哈哈地喊着不知什么号卝子,将一个稻草人卝祸卝害得差不多了,又向旁边一个霍霍起来。

歇口气的当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向地上看去,忽而“哇”地一声叫了出来。

不知何时,地上竟密密麻麻布满了扭卝动的小虫子!

不远处,一个小身影蹲在一排翠竹之下,正吭哧吭哧地扒着地下的泥土玩儿,扒出来的泥土被他捏成一个个歪七扭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蓝悦兴卝奋地喊出那些只有他自己能辨认的形状:“小兔兔!小青蛙!小鹅鹅!”

那只形状精致又细细地上了一道清漆的竹笛,被他毫不怜惜地插在了土里,竟是被当做挖土的工具来使。小竹笛被蓝悦粗卝暴地在土里捅卝了半天,原本光滑的清漆刮落得七七八八,浑身起了参差的细刺,每个孔洞都往外冒着黑漆漆的泥,土地被他挖出一个个大坑,坑洞里的蚯蚓老家被端,一个个慌慌张张地往外逃窜,跑到蓝景仪的脚边。

蓝家的小孩子都没有在土里玩的这种经历,更不会招惹这些脏兮兮又蠕卝动的小东西,蓝景仪看得头皮都麻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鼻尖上都是吓出的细密汗珠,跳出两丈远,抱着树干躲在了后面。

蓝悦一身雪白的蓝氏校服都沾满了泥巴,小卝脸蛋上写满了快活,抓起一个扭卝动的小蚯蚓,小卝腿颠颠,兴冲冲地冲向蓝景仪,想要送给他玩儿。

蓝景仪绝望地大喊:“你别过来!哇——!”

蓝悦站在原地,捏着小蚯蚓,显然不明白蓝景仪为何要害怕。

蓝曦臣哈哈大笑:“原来他选那根笛子是因为好挖土啊!”

蓝忘机:“……”

蓝曦臣脸上笑意不减:“果然是乡下长大的孩子,连景仪都拿他没办法了。忘机,这一个,你肩上的担子重啊。”

在蓝忘机肩上很是同情地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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